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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只小胖喵:姻缘已断,前尘尽了

传说月老庙中有一把金剪刀,可以剪断红线姻缘。 我向庙中的小仙童要来剪刀,她问我:“姑娘,你确定要剪断姻缘线吗?” “这一剪刀下去,你和郎君的姻缘就再也续不上了。” 而我没有丝毫犹豫剪了下去。 身旁的小仙童十分惊讶地看着我:“你剪断的竟然是和月老的姻缘线……” 仙界人人都知道,月老有一个爱入骨髓的凡人妻。 可如今红线已断,我与他姻缘尽了。 1 我踏出月老庙时,小仙童还怔愣在原地。 我想了想,又折返到庙内。 小仙童见我回来,以为我是反悔了,急得抓耳挠腮。 我却笑了摸了摸他的头,“这件事,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密,如果问起来的话……” 我苦笑,还是算了。 他现在恐怕没有精力注意这些了。 作为月老,齐珩的主要任务便是牵线结缘。 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。 最近,他正奉命为仙界小公主寻找有缘人,忙得不可开交。 只因小公主眼光高,各家仙君谁都看不上。 齐珩身为月老,这任务自然就落到了他头上。 他将搜罗来的画像铺满一地,仙界所有适婚的仙君全都在这上面了。 可小公主还是不满意。 看都没看一眼,一挥手,所有画像全烧了。 有人问小公主究竟喜欢什么样的。 小公主眼中满是欢喜,指着齐珩,说:“我就要他这样的。” 齐珩听后连忙后退几步:“我已有妻子,望公主另觅良缘。” 小公主气得不行,“可她不过是一介凡人,哪配得上你?” 齐珩脸上带着笑意,“心中欢喜,自然天下无一人可比得上她。” “连我也比不上吗?” 齐珩低头不语。 小公主顿时被伤透了心,哭红了双眼。 “你给我滚出去!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。” 听闻被赶出去的那一日,齐珩在小公主宫殿门前站了许久才离开。 这些都是我从伺候我的仙侍口中听到的。 正因此事,仙界人人皆知,齐珩爱惨了我这个凡人妻子,为此还不惜拒绝了仙界尊贵的小公主。 他害怕公主牵连降罪于我,每天都亲自去小公主殿内送奇珍异宝,只为得到原谅。 可我知道,从一开始,齐珩就不是为了我才去请罪的。 他只是害怕,害怕小公主真的不理他了。 因为,他现在这样,真的和当年哄我时一模一样。 对方的一举一动,都牵动着他的心。 小公主稍微理他,和他说句话,他就不由自主地开心。 小公主生气了,他就下意识难过,担心。 在不知不觉中,他的情绪已经被另一个人牵着走了。 我甚至都在埋怨自己,为什么记性那么好。 要是我不记得他曾经如何哄我的模样,我还可以骗骗自己。 可如今,我就只能站在一旁,清楚地看着他沦陷,爱上别人。 齐珩回来时,我正坐在寝殿内发呆。 他将我搂进怀里时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。 传闻小公主出生时,仙界百花齐放,小公主更是天生自带迷人的花香。 可我却觉得难闻。 我下意识抓紧他的衣领问他:“今日公主还未原谅你吗?” 他顿了顿,轻轻拍拍我的后背安抚我:“别怕,小公主性子虽骄纵,但心眼不坏,不会无故牵连到你的。” 我微微抬头,看到他衣领下半遮半掩的牙印,还有点点红色的口脂,一路向下延伸。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,痕迹怕是更加疯狂。 “既然如此,你又何必每天都去呢?”我毫不掩饰语气中的难过。 他顿时哑言,眼神闪烁。 忽得一笑:“怪我,这几日忙得疏忽了你。本来说好陪你的,你在仙界又没什么朋友,整日一个人待着,肯定觉得厌烦了吧?” “明天我带你好好逛逛,仙界有许多风景优美的地方,你一定喜欢。”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探究我为何难过,只以为我在耍小脾气。 良久,我闷闷地嗯了一声。 是的,我觉得厌烦了。 所以,这仙界,我也不想再待了。 2 第二日,齐珩没有像往常那样早早离开,而是等着我梳妆打扮。 他接过旁人手中的眉笔,为我描眉。 动作轻柔,神色认真,像是在对待什么至珍至宝。 我有些恍惚。 在凡间的那几年,齐珩学会了为我画眉,挽发。 起初他手法生涩。 好多次我都没法顶着他描的眉和挽的发型出去见人。 偏偏他乐于此事,向别人讨教,就算被人打趣,也还是会一边红着脸一边学习。 后来他手艺越来越娴熟,任谁见了,都要夸上一句。 但回了仙界之后,他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神仙,想做什么只用随意掐一个法诀。 便再没为我亲手做过这些。 如今再次重温这样的场景,我内心有些触动。 “好久没为婉婉画眉挽发了,幸好手法还不算生疏。” 我压下心中的情绪,没有接下他的话。 即使同一个人做着同一件事,但有些东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 清醒点,陈婉。 我告诫自己。 他不是当初那个爱我的齐珩了。 他是月老,他是神仙,却唯独不再是我的爱人。 齐珩宠溺地刮了刮我的鼻子:“在想什么?” 我回过神,对上他充满笑意的眼神,淡淡地摇了摇头,随着他走出宫殿。 自从到了仙界,我小心谨慎,只敢在月老庙附近转悠。 从未去过其他地方。 如今走出去一看,仙界确实很美。 美景在前,我心情稍微好了一点。 只是逛着逛着,齐珩突然被人叫走,说是有要紧事找他。 只留下我一人。 我有些无措,只能乖乖待在原地等他回来。 “你便是她们说的凡人女子?” 身后传来一娇俏女子的声音。 我转身。 是一名衣着华丽的女子。 虽从未见过,但我知道,她便是仙界的小公主。 只因她举手投足之间,一股熟悉的花香萦绕在她四周。 她身边的仙侍见我一动不动,大声呵斥:“大胆,见了公主为何不跪!” 我不想多生事端。 循着记忆中见过的姿势行了个礼,到底还不是很熟练,看起来有些怪异。 小公主突然笑出声,我刚想站起身,却被她压住肩膀。 明明她的手只是轻轻地放在我肩上,却像是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我肩头。 我咬着牙,身子颤颤巍巍。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:“我还以为齐珩喜欢什么样的,倒也不过如此。” 冷哼了一声,终是放开了手。 肩上无形的威压瞬间消失。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如此渺小。。 原来这就是神仙,即便是身上的一丝气息都能压得我喘不过气。 果然,这仙界终究不是我这个凡人该待的地方。 “咕咚”一声,有什么东西掉进旁边的寒池里了。 我抬头,正好对上小公主不怀好意的眼神。 “看什么看,你弄丢了我家公主的玉佩,还不快下去捡回来。” 我望向一旁的寒池,里面白烟弥漫,冒着丝丝寒气。 齐珩和我说过,这寒池里的水是千年寒冰所化,冰凉刺骨。 若是神仙,还有法力护体,伤不到分毫。 可我只是个凡人,若是碰了这水,怕是会要了我半条命。 见我不动,小公主身后的两名仙侍作势要来拽我。 “住手!”齐珩从一旁跑过来。 面上愤怒,一挥手,红光闪现,将那两个仙侍打出去老远:“我看谁敢碰我的人!” 他紧张地上下扫了我一眼,确认我没事。 只是转身看清小公主的面容后,表情怔松。 “小公主……你怎么在这?” 小公主跺脚,娇哼了一声:“齐珩,你不分青红皂白就伤我侍女,太过分了。” 眼见小公主要生气,齐珩下意识慌了,松开了护着我的手。 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 3 小公主委屈地嘟着嘴:“我不过是好奇传说中你的凡人妻子长什么样,就来看看。” “谁知道她看见我腰间的玉佩就跟发了疯似的,直接扔到了寒池里面。” “那可是你送给我的鸳鸯和颈玉佩,你说我能不着急吗。” “我这两个侍女不过是想让她捡回来而已,又有什么错。” 听完小公主说的话,齐珩先是皱眉,然后不悦地问我:“婉婉,真的是这样吗?” 我听着他语气里的质问,只觉得可笑,从一开始,他的心就偏了。 他怎么不好好想想,我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凡人,怎么可能近得了小公主的身,更别说抢东西了。 我笑出了声,满是失望:“齐珩,不该我问你,你送给她鸳鸯和颈玉佩是什么意思吗?” “婉婉,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。” 他语气越发的不耐烦,“我只问你,到底是不是你做的?” “你不信我?” 我心尖刺痛,原本以为自己看开了,释怀了,但面对他的质问,自己还是会难受,就像是胸口堵了一团潮湿的棉花。 看见我的眼泪,齐珩似乎才意识到他刚刚语气不太好。 小公主见状皱了皱鼻子,难掩失落:“罢了罢了,就算是冤枉了她吧,那玉佩就当是和我无缘。” “还好今日你遇见的是我,若是遇见其他人,可就没这么容易放过你了。” 刚想抬手替我擦眼泪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。 齐珩收回手,语气不容置喙:“婉婉,即使在凡间,做错事的人一样该受罚,更何况在仙界。” “小公主心善,原谅了你,但我不能纵容你犯错。” “既然你弄丢了小公主的玉佩,你去捡回来,这件事就算过去了。” 刺痛从心尖蔓延,我直视着他的眼睛,满脸凄然:“齐珩,你不相信我?” 他叹了口气,看我的眼光就像是一个不知悔改的小孩子:“小公主性子虽骄纵了些,但绝不会做出冤枉人的事。” 话外之意便是认定了我将玉佩丢了。 我微微仰头,一寸一寸地描摹着他的五官,却发现如此的陌生。 他就那么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我,让我孤立无援。 罢了,反正都决定离开了。 再怎么争辩也没有意义了。 我转身,一步一步向寒池走去。 触碰到水的一瞬间,冰凉感一下子穿透皮肉直击骨髓。 我打了一个寒颤,强稳着身形继续向寒池中心走去。 越往中心走,水越刺骨,就连呼吸的空气都透着寒意。 我伸出手不断在池底摸索,底下摆放着棱角不一的玉石,尽管划破了手指,但因为我的四肢早已冷得麻木,感受不到一点疼痛。 直到我路过的水面都被鲜血染红。 我置若罔闻,一心只想着找玉佩。 反而是岸上的齐珩先出声:“婉婉,快上来!” “再不上来,你会死的。” 此时我早已听不进去任何声音,水下手的动作越来越快。 而红色的血液也在我四周蔓延开来。 就在我快要冻得失去意识的时候,我终于摸到了一根绳子,拿起来一看,果然上面挂着的就是鸳鸯玉佩。 我哆嗦着身子,艰难地朝着岸边走去。 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厚重的冰块。 终于,我将玉佩举到齐珩面前,冻得口齿不清:“我不欠你了……” 或许是我现在的模样有些吓人,齐珩有些慌乱地脱下披风围在我身上,不断地施法给我传输热量:“婉婉,别睡,别离开我。” 迷迷糊糊之间,我脑中只有一个想法:“回家,我要回家……” 版本过低,不支持完整内容,请升级版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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热门评论
Laaaaaa_S
1
75
番外大可不必。。洗白什么呢,这里显得多深情,前面调情的痕迹算啥
快点的!!:我觉得不是洗白 而是这个男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
小姜是最棒der
2
18
番外,渣男就是渣男,冠冕堂皇的说个啥,真的是,he tui
aaa卖马桶:求[大哭]
小姜是最棒der:文最后有番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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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一世,我为了躲避代替王姐和亲的命运,给竹马乌凌下药,当众失身。 竹马逼不得已娶了我。 姐姐奉父汗之命嫁去中原成了太子妃,却死于中毒。 两国结盟破裂。 中原十万大军围城的时候,竹马将我推入暗道。 “你快走!我们胡族的姑娘绝不能被中原人糟蹋了,阿鸢,活下去!” 我躲在暗道里,看着他以一当十,最终被长枪刺穿胸膛。 胸口的一方素帕子随风飘远。 他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,喃喃道:“阿照,我来陪你了。” 阿照...那是我王姐的名字。 没想到,十年夫妻,他竟还是放不下我姐姐。 我惨死乱世,再睁眼,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和亲中原前一日。 1. 父汗坐在虎皮椅上,捋着胡子。 姐姐在他怀里撒娇: “父汗,我不想去,我要是和亲了,谁来逗父汗开心?” “况且女儿已经有心上人了。” 父汗笑了,指着跪在大帐角落的我: “这有什么为难的,那就让六王姬和亲吧。” 阿母跪在地上哭求:“阿鸢自幼身子弱,又撒野惯了,中原人规矩多,她担不了这个担子啊。如何能和亲?” 父汗不耐烦,一脚踢开阿母。 我将阿母护住,生生受了这一脚,当即表明态度。 “女儿愿意和亲中原,帮父汗和中原完成结盟。” 父汗眉头一挑:“哦?你真愿意?” 我阿母原本是父皇的可敦,自从中原来了那和亲公主,父汗就无可救药爱上了她,阿母被降为夫人。 阿母的母族部落,至今不让她回门,就是嫌弃她丢人。 就连我,生下来就被认为是灾星,发配西部放羊。 我重生回来,第一件事就将阿母从下等大帐中请回来,与我同住。 和亲公主和她的女儿三王姬几次告状,都被我一杆长枪打得说不出话来。 我抬起头,倨傲地看着父汗: “我是父汗名正言顺的嫡王姬,自然要护佑我草原子民。” 阿母拉住我的手,急道:“可是你与乌凌自幼青梅竹马,这门亲事是早就定下的。” 提到乌凌,三王姬司徒照明显有些着急。 她自来什么都要跟我争。 我从西部放羊回来,乌凌就已经是她的裙下之臣了。 我跪地磕头:“那就委屈三王姐代我嫁给乌将军了。” 父汗似乎很满意。 我缓缓提出了自己的条件: “女儿愿为父汗效犬马之力,不知父汗可否满足女儿一个心愿?” 先礼后兵,这是我那个中原师父教给我的。 “你说。” “我要阿母与三王姐的阿母平起平坐,一起做父汗的可敦。” “养不熟的狼崽子,竟然连你父汗都算计!” 高高在上的父汗立马变了脸色。 我不慌不忙地解释:“女儿也不只是为了阿母,若是中原太子知道,和亲王姬的母亲住在羊圈,身份卑微,恐怕会怀疑父汗结盟的诚意吧。” 司徒照见势不妙,疯狂撒娇使眼色。 父汗却不吃这套了。 因为,只有核心的利益才能打动他。 这个时候,他不会犯糊涂。 “好,六王姬说得有理,即日起恢复你阿母可敦的地位,你可要好好为和亲准备。” “多谢父汗。” 我拉着阿母,出了王帐。 朔风凛冽,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的早。 刚出王帐,就碰到得了风声匆匆赶来的乌凌。 他将酒杯摔在我脚边: “为了躲避和亲,你真是什么手段都敢用,司徒鸢,我不喜欢你这种毒妇!” 终究他还是发现了。 昨日,我生辰宴,原本准备失身于他,借此逼他娶我。 反正我们早已定亲,不过是将日子提前了而已。 哪知道,他一心只有司徒照。 草原的风凛冽,刮在脸上,跟刀割一样。 “是,我是存了不好的心思,但你放心,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纠缠你了。” 他眼神冰冷:“你又耍什么花招?欲擒故纵,在我这里也没有用。” “如今适龄的王姬就只有你和阿照,你这么做,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。你是她的妹妹,怎么会如此狠毒?” 我本来想告诉他,和亲人选已经定了我。 此刻我却突然不想告诉他了。 我曾经追问过。 “司徒照有什么好?为什么是她?” “因为她和我一起救活了阿母留给我的小马驹。是我心里最好的女子。” 我当时就想笑。 和他一起救活小马驹的人明明是我。 可是乌凌认错了人,到死他都挚爱着司徒照。 我又何必要一个心里根本没有我的夫君。 该还给他的,今日已经还清。 “随便你怎么说。乌凌,我祝你幸福。” 乌凌原本一肚子气,要冲我发火。 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,他不屑一顾的眼神里写满了疑惑。 “我这辈子都要被婚约束缚,还有什么幸福可言?” 风刮得更大了。 阿母正要替我解释,我捡起地上的酒杯扔到了乌凌脸上: “娶我就这么让你感到羞辱吗?” 看着我逐渐通红的眼眶,他眼里的怒气消掉了一半。 “不是,司徒鸢,论骑马射箭,我拿你当最好的兄弟。只要你肯退婚,要我做什么都可以。” 我擦掉眼角的泪痕,仰着头看着他,赌气道: “我偏不!” “婚约的事情你跑不掉了。而你的心上人也要嫁去中原了。开心吗?” 说完,我就扬长而去。 留下他自己咀嚼这其中的滋味。 好话听不明白,那就多难受两天吧。 2. 中原太子有个一母同胞的兄弟,三皇子,死在乌凌手上。 上一世,就因为这个原因, 司徒照才和亲不到一年就中剧毒而死。 冤家宜解不宜结。 这一世,为了弟弟夺得汗位,早日登基。 为了阿母不再受苦。 我都得打起精神来,好好研究一下这个中原太子。 和亲的事情基本定下来了,只等着中原使者来接亲。 草原上的绣娘有限,王庭的衣裳大都出自司衣坊。 我去给自己挑嫁衣,却碰到了司徒照。 我俩又看上了同一件嫁衣。 “妹妹何必事事都要与我争呢?这嫁衣明明是我先看上的。” 我和司徒照一人拉着嫁衣的一头,谁也不肯让着谁。 乌凌见了,径自过来护着她。 “阿照都要和亲了,你还要与她争。” “她母亲是中原的公主,有从中原带来的绣娘,谁和谁争,你看不出来吗?” 司徒照见我咄咄逼人,立刻噙着眼泪,拉住了乌凌的手: “乌凌哥哥不要为了我,伤了姐姐的心,要不是晚娘她生病了,我不忍心她操劳,才来司衣坊挑衣裳,却不想触了姐姐的霉头。” 小时候,我在猎场射猎,拿了第一名。 司徒照却要抢走父汗赏给我的飞天弩。 乌凌护在我身前,气愤地看着司徒照:“你什么都有了,为什么还要抢走阿鸢的东西?” 那时候,他讨厌这个中原公主生下的王姬。 八年过去,他却成为她最忠实的骑士。 现在他护着他曾经最讨厌的刁蛮王姬,质问我: “阿照都要和亲了,她心里苦闷,你做妹妹的为何不能多让让她!” 其他的我都可以不争。 但这件嫁衣,对我意义非凡。 是我的好姐妹云雅得知我要和亲,绣了整整一个月绣出来的。 针脚很粗,但是云雅将鸢绣在上头。 就是希望我能够飞出牢笼,自由自在。 可是前日,云雅因为给我送绣好的嫁衣,冲撞了司徒照的马车。 被当街活活打死了。 我在草原上唯一的朋友死了。 这是她留给我最后的礼物。 司徒照根本看不上这件嫁衣, 晚娘今早还在集市买胭脂呢。 司徒照就是要夺走所有我珍贵的东西,她才高兴。 恰好此时晚娘经过,我直接将人推到了司徒照和乌凌的眼前: “王姐不是说,晚娘病了吗?” 司徒照脸色涨红,乌凌呐呐说不出话。 我的丫鬟替我委屈,正要指责乌凌。 我劈手夺过嫁衣来,转身就走。 不想再与他们争辩,改变不了任何事。 3. 到了一年一度的秋猎会。 每年,我都最喜欢这个日子。 在猎场打下最多的猎物,父汗就会多看我一眼。 摸着我的头说:“你要是个儿子就好了。” 我从小到大,我都是听着这句话长大的。 到了秋猎场上,姑娘们都簇拥着司徒照。 我们原本是马背上的民族, 可是草原上铮铮铁骨的女儿家太多了。 司徒照自幼由和亲公主教授中原文化。 她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原话,能歌善舞。 琴棋书画,样样精通。 “这次中原太子要娶我们草原上的公主,肯定是我们三王姬去啊,三王姬可是草原最美的女人,多少勇士爱慕呢。” 司徒照也不愿意多解释,她就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。 这是最后一次穿骑装打猎了。 每年秋猎,打到猎物最多的人,父汗都会满足她一个愿望。 我要为云雅求一个公道。 “六王姬,怎么跟个野人一样,跟勇士们称兄道弟,真是粗俗,难怪乌凌将军不愿意娶她。” “对啊,她阿母早就不是可敦了,她就靠着这一手打猎的功夫讨好可汗呢。” “就是,要是把她送去和亲,中原的太子还以为娶了个兄弟呢!” 她们个个嘲笑我,说骑射摔跤粗俗。 可是中原攻打到梁河那日,多少贵女因为不会骑马,手无缚鸡之力,死在那场战役中。 我没空跟她们计较。 骑上马,就往林子里去。 远远听见,乌凌路过女眷的席位时,冲着司徒照喊着: “等我打到最多的猎物,就向可汗求娶三王姬为妻。” 乌凌是草原上的第一巴图鲁,无数草原女子的梦中情郎。 司徒照得意地看了我一眼,接下了乌凌为她采的野花。 心头还是有利剑穿过的疼痛感。 我很好奇,如果乌凌知道我才是救活他小马驹的姑娘,他会是什么表情。 不重要了。 我与他今生,注定无缘。 收回视线,我拿起弓弩,所到之处,收获满满。 当我带着最多的猎物,出现在猎场时。 乌凌紧张地看向了我。 他怕我当众要父汗赐婚吗? 我跪地。 乌凌冲我摇头。 我高声喊道: “半月前,司衣坊的绣娘云雅冲撞了三王姐的马车,被当街活活打死。可是女儿查到,是三王姐得知云雅给女儿送嫁衣,故意拦住了云雅的去路。故意生事打死了她。” 司徒照没想到我会为了一个绣娘做到如此地步。 当即提着裙子,跪在父汗脚边: “父汗,莫要听妹妹一面之词,女儿根本不知道什么绣娘之事,若说有个绣娘冲撞了女儿,大约是有的,可是女儿亲自下车将她扶了起来,还给了她银子,安抚她。若说平白打死一个姑娘,女儿怎么忍心?” 乌凌也毅然站出来为司徒照求情: “可汗,三王姬素来连一只蚂蚁都不肯踩踏,怎么可能会当街打人呢?” 司徒照见罪状确凿,轻蔑地看了我一眼,。 “妹妹有心毁了我的名声,自然是步步为营来算计我,既然如此,不如我就地自戕给妹妹那莫须有的姐妹赔罪?” 说着就拿起簪子往自己的喉咙上捅。 一个熟悉的身影推开了我。 我刚想要开口,乌凌已经紧紧抱住了司徒照,夺下了她手里的簪子。 我被推倒在地,胳膊狠狠地扎中了那个簪子。 整个胳膊淌着血。 司徒照在乌凌的怀里泣不成声。 乌凌狠狠瞪着我:“阿照即将远赴中原,为两国盟约牺牲自己的一辈子,你不感恩,为何这样侮辱她?司徒鸢,我简直和小时候判若两人,为了欺负阿照,什么谎都敢撒?” “乌凌!” 我强撑着起身,血水顺着袖子滴落在草地上。 前世,他无数次维护司徒照,无条件相信她,好像我天生就是个毒妇一样。 我气急了,就会和他打得面红耳赤, 可是他从来都会控制力道,不会让我受伤。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,怔住了:“你的手……” 我下意识躲开他突然的关心, 力气太大,以至于整个胳膊都扭伤了。 乌凌终于慌了:“我带你去止血。” 我强忍着疼痛,推开他: “我没有撒谎,司徒照她草菅人命,我就是要为云雅讨回一个公道!” 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,我已经站不住了。 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,眼前的人影模糊了起来。 迷迷糊糊中,感觉有人将我打横抱了起来。 司徒照咬牙,死死盯着我。 可是乌凌还是选择了我。 4. 我醒来的时候,乌凌正在给我掖被子。 我单手推开他:“乌凌,你别再招惹我了。” 说完我就转过头去睡。 身后传来远去的脚步声,和一声几不可闻的:对不起。 乌凌跪在可汗王帐外,跪了整整一夜。 父汗答应,彻查绣娘云雅的事情。 司徒照被罚鞭打三十,禁足反省一月。 乌凌代替我去给养大云雅的瞎婆婆送去了抚恤银。 一条人命啊。 我恨我自己重生的太晚,没有救下云雅。 和亲前日,我的伤养的差不多了,起身打开箱子。 却发现云雅一针一线绣好的嫁衣,被剪刀剪成了一条条烂布条。 那只鸢,头身分离,睁着无辜的眼睛,静静注视着这一切。 我拿着破碎的嫁衣去找司徒照理论的时候, 她正在悠然自乐地在跑马场跑马。 “司徒照!” 她骑着的那匹马,正是乌凌最心爱的那头小马驹。 如今它已经长成一匹黑色的骏马。 我一吹哨音,马儿腾起前蹄。 司徒照被狠狠摔下来。 乌凌提着水囊从西边走过来, 司徒照眼里噙着眼泪,开始了她的表演: “妹妹,你究竟怎样才能放过我?为了你那个卑贱的朋友,我已经挨了三十鞭子,你还要我怎样?” 说着,故意我散落的布条踩进了泥里。 “司徒照!” 我从腰上抽出软鞭,鞭子就要落在司徒照身上时, 乌凌一把抓住了:“阿照已经接受惩罚了,你还要这么咄咄逼人?” 我将嫁衣布条扔到他脸上: “明明她在禁足,却出现在跑马场,三十鞭子,她身上一点伤都没有,糊弄人也做戏做全套吧!” “还有我的嫁衣,被她剪成这个样子,乌凌,你就这么维护她吗?” 乌凌看着破碎的嫁衣,张了张口,忽然沉默了。 “不过是一件嫁衣,你喜欢,我找人给你重做就是了。” “再做一件?乌凌,你知道这件嫁衣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?” 喉咙感觉被石头堵住,我连呼吸,都觉得困难。 “那是云雅用命做成的。” “我明白。” 我摇头:“不,你不明白。” “在你心里,只有你的爱情最重要。最高尚,最伟大,我和云雅的感情,在你,在你们眼里一文不值。” 我狠狠推开了乌凌。重新挥动起鞭子。 “让开!” 乌凌坚定地挡在了司徒照面前。 无数场景重合。 在宫宴上,司徒照会故意推自幼怕水的我落水,然后诬陷我要推她入水。 我去看小马驹时,司徒照诬陷我给草料下毒,要毒死乌凌心爱的小马驹。 乌凌在一次次诬陷中,心疼这个曾经他最讨厌的姑娘。将我看出心机深沉的毒妇。 我们之间的误会,早就解不开了。 “司徒鸢,你冷静一点。” “我没法冷静!” 想到我被当作灾星,扔到羊圈的时候,只有云雅日日偷偷来给我送饭,我才不至于饿死。 我却连为她讨回公道的机会都没有。 我握紧了鞭子,挥动它。 抽到了乌凌身上。 “再不让开,我连你一起打!” 一瞬间,乌凌脸上出现了血痕。 他第一时间,将司徒照送上了马。 拍了拍马,送她离开,单膝跪地: “你要打,就打我。阿照经不住你的鞭子。” 窒息的感觉一瞬间传遍了全身。 “你就这么喜欢司徒照吗?” “她如今再不好,也曾救过我的小马驹,我相信她本性纯良。”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的深情。 将定下婚约时,他亲手为我做的狼牙哨子从脖子上扯下来,扔到了他面前。 “乌凌,你我的婚约就此作罢。” “我与你,从此恩断义绝,再不相见。” 5. 天空忽然下起大雨。 “我送你回去。” “不必。”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营帐的。 但我知道,有人在后面一直跟着我。 到我营帐门口时, 乌凌停住了脚步,素来高傲的他,低下头,用近乎请求口吻开口道: “阿鸢,别把我推得太远。” “我不是不肯接受你,而是不肯接受被安排的命运。” “你也不该接受,你该寻找属于你的幸福。” 我颇为讥讽地看着他: “不娶我,你就能改变你的命运了?” 关上门,我靠在窗边,听了一夜的雨。 眼泪如同滂沱的大雨,倾泻而出。 第二日,我穿上阿母亲手为我缝制的嫁衣。 缓缓走向朱红地毯铺就的高台。 接受整个草原百姓的欢送。 乌凌抬头时,就看到我一袭红衣,站在高台睥睨着他。 他眼神里忽然出现一丝慌乱。 “恭迎六王姬出嫁!” 乐声响起,我一步步走下高台。 路过乌凌时,他失态地拉住我的袖子。 我没有看他,漠然地上了马车。 和亲队伍走到漠河时,乌凌带着自己的亲卫跟了上来。 “为什么不早告诉我?我可以利用婚约去求可汗,不让你和亲的。” “在乌将军眼里,我不是会陷害司徒照和亲的毒妇吗?现在这副深情的样子又做给谁看?” 我拨了一下火堆上的柴火。 “我……” “不必说了,我是草原的公主,和亲就是我的使命。乌将军请回吧。” “若是你肯,我可以找一个跟你长相相似的姑娘代替你去。” “那姑娘的命就不是命吗?乌凌,我放了五年的羊,那些姑娘在你眼里或许命如草芥,但是在我眼里,她们和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。” 我径自上了马车。不欲与他再做纠缠。 翌日一早,和亲队伍再次出发了, 乌凌一直跟在队伍后面。 路过沙漠时,遇到了沙盗。 他奋力护在马车前,为我挡下一刀。 我替他上药的时候,他紧紧攥住了我的手。 “阿鸢,你还是在乎我的,对不对?” 我没有拒绝他,将药端给他。 “喝了。” 翌日一早,昏迷不醒的乌凌被送回了草原。 我在那药里,放了中原的迷魂散, 没有七八日,他醒不来。 6. 乌凌醒来的时候,人已经回到了草原。 他站在瞭望台,死死盯着中原皇城的方向。 马努奴来报,乌骓病了。 乌凌立刻赶往马场。 “今日不让我骑,我就打死你!” “三王姬,这马自幼有疾,多亏了六王姬医治,最是认人。您要骑,还是等乌将军来吧。” 司徒照听到我的名字后,越发来气。 马鞭立刻抽打在乌骓身上。 乌骓带病一声嘶吼。 “我让你认人,让你认人!” 马鞭一鞭一鞭抽打在乌骓身上。 它在马厩里来回疾走。 “王姬,别打了,这可是乌将军最心爱的宝马。” “乌凌那么喜欢我,就算我打死十匹马,他也不舍得说我一句的。” 老马奴通河养了一辈子马,最是心疼,挡在乌骓面前, “王姬,您想想,若是你打死了乌骓,将军怎么可能再相信您是当初救下乌骓的医女呢。当初您冒充六王姬救马的事情就不攻自破了。” 司徒照听到这句话,终于从愤怒中抽回了一丝理智。 可是赶来的乌凌,却瞬间脸色惨白。 这匹乌骓是母亲亲自接生的。 母亲死后,乌凌想起母亲时,就会骑着乌骓去母亲的墓前。 他喜欢了六年的人,竟然是差点打死他的乌骓的司徒照? 他一直以为的恶女,却是和他一起救下乌骓的司徒鸢? 难怪那日,司徒鸢一吹口哨, 乌骓就会听从她的命令。 像是有尖刀捅到了心脏,乌凌险些站不稳。 “乌凌哥哥,乌骓它将我摔了下来。” 内心的懊悔被眼前女子的撒娇惊醒了过来,乌凌红着眼,不死心地问道: “你当真救过乌骓吗?” 司徒照掩饰住眼神里的慌乱。反向质问: “乌凌哥哥这是不信我吗?” “当初为了救乌骓,我一个晚上查阅医书,如今它却将我摔下来,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吗?” 乌凌看着司徒照,忽然顿悟。 每次在自己面前委屈巴巴的都是司徒照, 可是阿鸢, 她永远都会咬着嘴唇,将所有委屈都咽下去。 他早该看到的。 可是, 他都忽视了。 7. 我的婚车停在中原京城外。 赶上了大皇子的祭礼。 “太子殿下吩咐了,大皇子祭礼,任何人不得打扰还请王姬等几日吧。” 三天大雨。 已经是深秋, 天气越发寒冷。 我在马车里冻得瑟瑟发抖。 但我知道,这是太子给我的下马威。 卓颜将披风盖在我身上: “他们中原人也太欺负人了。王姬,要不要去信给大汗?” “给我换上一身素服,扶我下车。” 卓颜一脸不解地看着我,但还是按照我的吩咐,给我换上了一身白色的素服。 我跪在城门外,命人拿了火盆,烧了祭纸。 “大皇子殒命我草原乌将军之手,如今草原愿与大梁同仇敌忾,共同对抗匈奴人。” “大皇子一路走好,你期待的人人吃饱饭,不在流离失所的太平盛世,一定会来。” 跟随我的婢女随从都跪了下来。 “大皇子一路走好。” 大雨漫天。 城楼上身穿孝服的男人冷冷盯着我。 上一世,司徒照就是因为冲撞了大皇子的祭礼。 太子才怀恨在心,毒杀了她。 进而出征草原,为他皇兄报仇。 杀兄之仇,不是一两日能化解的。 我不哭不闹,安静守礼。 足足八日后。 太子的人才开了城门。 可连日大雨,我淋了雨,意识模糊起来。 等我再醒来,已经是在东宫了。 “听说是草原第一美人,太子素来不近女色,为了大皇子的祭礼,羞辱了好几日,我们真是倒霉,竟然被派来伺候她。” 我立刻起身更衣,去了灵堂, 果然太子正对着他大皇兄的牌位沉思。 我跪了下来,不紧不慢地说道: “我知道,殿下心里不舒服,这婚礼一切从简。也是全了殿下对大皇子的缅怀。” “都说草原的公主直率,你倒是很像我们中原女子,满肚子诡计。” “以退为进,一点点示好,就能抵消皇兄惨死草原的罪过吗?” 不等我反应,他就紧紧钳住了我的下颌: “即日起,你就搬去西苑,孤不想见到你!” “殿下,我来和亲,就是为了修复两国的关系,殿下无论怎么对我,我都不会放弃的。” “要消弭仇恨,除非以命抵命?你敢吗?” “好!” 我拿起火烛,点燃了寝殿的帐幔一角。 “今夜洞房,草原六王姬不慎打翻烛台,自焚于东宫。殿下可满意?” 眼见火苗已经快烧到身上了。 萧云翊这拦腰抱起我,飞掠出去,叫人来灭火。 “你疯了是不是?” “我是疯了,为了阿母和弟弟能好好活着,我怎么样都无所谓。” “殿下,我贱命一条,可是我和亲,我阿母就不再被人羞辱,我的弟弟能和父汗的其他子女享有一样的待遇,我就是立刻死了,也是值得的。” 萧云翊的眼神晦暗不明。 他不过要出这一口气, 我得给他一个宣泄的机会。 但是我要是死了,两国的盟约废了,战事再起,不是他想要的结果。 “来人,给太子妃请太医。”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。 我后背湿了一大片,却长舒了一口气。 第一关终于过了。 8. 翌日,萧云翊带我进宫面见陛下。 见完陛下,他有公事,我便自己去坤宁宫拜见皇后娘娘。 一条九节鞭瞬间抽中了我的脸。 “你就来和亲的公主?” “你是?” “还我大皇兄命来!” 我瞬间猜到,这应该是和萧云翊一母同胞的五公主萧玉婉了。 我拦住了要出手的卓颜,生生受了她一鞭子。 “今日打死了你,去给皇兄祭奠,皇兄定会高兴。” 她越打越来劲,整个御花园的宫人都凑在一旁看热闹。 “五公主如何不讲理,跟大皇子对战的是我草原上的乌将军,公主身为女子,却拿女子出气,算什么本事?” 卓颜急的不行。 五公主更加生气了。 “要是父皇准许,本公主肯定上战场,将你们那什么乌将军打得落花流水!” 眼看局面僵住。 我心想,这大梁的公主简直比草原的姑娘还要虎。 想着怎么收场的时候,一位身穿紫衣的嬷嬷不急不徐走了过来。 “五公主,皇后娘娘请太子妃过去说话,公主以下犯上,就跪在这里,受掌掴十下再离开。” “凭什么?皇后又不是我亲娘,我凭什么听她的?” 一进宫就树敌,可不是长久之计。 皇后看似帮我,实际上是加深我和五公主之间的矛盾。 我忙整理衣裳,跪地: “五公主练习鞭法,不小心误伤了本宫。绝非有心,就算了吧” 五公主诧异地盯着我。 我起身:“嬷嬷,咱们快走吧,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。” 我跟在嬷嬷后面时,五公主站在原地。 我回头,冲她微微一笑。 在皇后宫中听了一个时辰的训话。 她身旁的四公主看我的眼神,带着打量。 “五公主自幼在民间长大,不懂规矩,让太子妃受委屈了。” “不过是一场误会。五公主大概是与妾闹着玩的。” 四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, 皇后是继后。 太子和五公主在这样心机深沉的继母眼下过日子。 想必日子不好过。 很快就印证了我的猜想。 9. 转眼就是四公主的及笄宴。 太子得知我在皇后宫里待了整整一个时辰。 越发怠慢我。 这次宫宴,他带着侧妃先出发了。 等我赶到四公主的公主府时。 四公主正拿着五公主的马鞭,抽打着水里扑腾的五公主。 岸上站着许多贵女,却没人肯为五公主说一句话。 “不过是个民间公主而已,淹死了就淹死了。省得丢父皇的脸。” “今日我死在你的公主府,父皇和太子哥哥绝对不会放过你!” “哈哈哈,萧玉婉,你也太天真了。今日分明是你与我的马奴在湖心亭私会,败坏皇家名声,你淹死在这里,父皇只会夸我为皇家清誉着想。” 说着再次挥动马鞭:“你安心去吧!” “今日你死在我手里,他日,你的太子哥哥也得乖乖让出太子之位给我三哥。这就是你们这对兄妹的命!” 看着汹涌的湖面,儿时被司徒照按进水盆里的恐惧再次袭来。 我抓住卓颜的手:“无论用什么方法,速速把太子找来。” “快去!” 卓颜不解,但还是按照我的吩咐去了前厅。 脱下外衣,我径自跳进了湖水里,将五公主捞出了水面。 “四公主,如今本宫和五公主的命都在你手里,本宫是和亲公主,若是出了事情,恐怕四公主也不好交代。” “若是四公主肯拉我们上去,本宫可以当作这件事没有发生。” 四公主明显有些慌了。 一旁她的乳母安抚住她: “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草原王姬,咱们大梁才不怕,况且她不得太子宠爱,死了就死了。” “众位贵女都在,四公主可不能丢了面子。” 四公主闻言,眼神又露出狠厉,还命人给湖里放了几条毒蛇: “是你们自己失足落水,关本公主何事?咱们走。” 等到萧云翊赶到时,我的脚踝已经被毒蛇咬住。 “先救五公主……” 10. 萧云翊看着榻上那张绝世倾城的脸。下意识想要抚平她紧皱的眉头。 在城外受辱淋雨, 被五妹鞭打,还为她解围。 自己明明怕水却还死命护住五妹。 萧云翊看着这张倔强的脸, 只有这个时候,她才像是一朵我见犹怜的雪莲。 见她梦中呓语,似乎睡得并不安稳。 萧云翊下意识轻轻拍着,注视着她白瓷一般的面容。 不愧是草原第一美人,好想找个玻璃罩子给她罩起来。 萧云翊下意识伸手,替她擦去额角的细汗。 榻上的姑娘却骤然抓住了他。 “你做什么?” 我睁开眼的时候,满脸戒备看着萧云翊。 他的眼神不再如从前般寒冷, “为什么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五公主?” “因为五公主是殿下唯一的亲人了。” 萧云翊突然沉默。 他这个人阴晴不定。 “所以你想要孤欠着你,好来要挟孤?” 脖子突然传来窒息的感觉。 他眼神狠厉,感觉下一秒就要掐断我的脖子。 “是因为臣妾的妹妹也曾被皇姐推入河中,臣妾知道失去至亲的滋味,不想……让殿下也尝一次。” 我还发着高烧, 说到七妹的时候,还是忍不住哽咽, 滚烫的泪水落在萧云翊的手背上。 他松了力道。忽然将我箍在怀里。 “以后不许你以身犯险。” 我怔怔地推开他,却推不动。 “夜深了,殿下还是回去歇着吧。” “你霸占着孤的寝殿,还要将孤赶出去?” 我这才注意到,这间寝殿和我之前居住的大不相同。 “参见殿下,奴婢来伺候太子妃喝药。” 萧云翊接过卓颜手里的药碗,亲自为我喝药。 “即便为了两国盟约,你也不必将自己的命这么不当回事。” “不只是因为结盟,还因为我喜欢殿下。” 萧云翊吃了一惊, 显然他还不信。 我看着他,郑重道: “我喜欢殿下,是因为殿下和我一样,都是把亲人放在第一位的人。能够成为殿下的妻子,我很高兴。” 萧云翊面无表情,耳朵尖却悄悄红了。 “咳咳……吃了药,早些休息。” “孤看你是烧糊涂了。” 尊贵的太子殿下竟然在自己的床榻前打了一夜地铺。 半夜, 我都听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。 看来, 他并不讨厌我。 翌日一早,五公主就带着丰盛的美食来了。 “皇嫂,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包子,你快尝尝。” 五公主端着盘子,就往我嘴里塞包子。 “好吃吗?” 我错愕的点点头。 她这是转性了? “太好了,皇嫂,以后咱们一家三口就可以一起吃吃饭了。太子哥哥可喜欢皇……” 萧玉婉还没说完,就被萧云翊塞了一个包子。 “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。” 萧玉婉亲热地挽着我的胳膊:“哥哥他是害羞了。” 吃完饭,萧云翊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。 五公主被他的人压着去了学堂。 当我跟着他,踏进了一所弥漫烛火香气的宫宇时。 一抬头,就看到了一排排的牌位。 最中间的牌位上刻着:大皇子萧云珩灵位。 萧云翊拉着我的手一起跪下: “阿母去的早,自幼在宫里,孤受欺负的时候,都是大皇兄护着我。” “没有他,孤也活不到今日。” 我愣住。 难怪之前他那么厌恶草原的和亲公主。 为了大局,他要和杀害他皇兄的杀人凶手握手言和。 我自问,是我。 我也很难心平气和。 我跟他一起,为死去的大梁将士上了香。 11 很快就到了中原的元宵节。 这是我在中原过的第一个元宵节。 街上灯火通明。还有巨大的鳌山。 火树银花在满城绽放。 我穿上萧云翊从前的衣裳, 跟他一起溜出了宫宴。 萧云翊伸手将我拉到他怀里。 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出了城门。 天空出现了绚烂的火树银花。 “大梁的元宵节这么热闹吗?” 萧云翊挑眉,笑着看着我。 “还有更热闹的。” 他带着我从西市一直吃到东市。 我第一次喝到了中原的酒。 甜滋滋的。 “你少喝点,这酒后劲大。” “这么甜,能有什么后劲。” 喝着喝着,我就看到桥头。 有一家卖灯笼的。 那灯笼,有老虎,狮子,猴子,兔子,、简直看得我眼花缭乱。 “人约黄昏后,月上柳梢头。” “什么意思?” “在大梁,女子多深居简出,只有元宵节时,才会出门,或偶遇意中人,结成夫妻。故而这元宵节也是我们大梁的情人节。” 萧云翊提着一盏兔子灯。 我却指了指那盏像鹰的灯笼。 他笑着跟店家换了那盏来。 灯笼映着他挺阔的轮廓,我一时间看呆了。 脸也跟着红了起来。 我指着萧云翊: “殿下,你怎么有两个头?” 还没说完,就感觉身子腾空。 萧云翊将我抱上了马车。 一路上,我都晕晕乎乎的。 “殿下。你怎么跑到我的梦里来了,我告诉你一个秘密,你长得这般好看,比草原上任何男子都好看。” 我像八爪鱼一样黏在萧云翊身上。 看着他莹润的薄唇,径自亲了上去。 反正是做梦,他总不能在梦里也不让亲吧。 我醉得一塌糊涂。 醒来时,天已经大亮。 照镜子时,嘴唇有些肿。 正要叫卓颜,就听到殿外传来声音。 “太子妃身子不适,你们清扫时声音小点,莫要吵了太子妃。” 我心中一动。 萧云翊这是……对我上心了? 12. 冬去春来, 大梁一年一度的大朝会来了。 与大梁结盟的草原部落基本都来了。 我再次见到了乌凌。 “乌将军,这是我给乌将军和皇姐成亲的贺礼。” “阿母最喜欢中原的蜀锦,这十匹蜀锦,还请乌将军代我呈给阿母。” 他伸出的手,停在半空。缓缓垂落。 “匈奴人和草原诸多部落联盟了,这次大朝会,你也看到,草原部落只来了一半。” 我直视着他:“所以父汗也决定投靠匈奴人?” 乌凌摇摇头:“大汗还在考虑,可是一旦草原部落联合起来,大梁重文轻武多年,赢面不大。” “你留在这里不安全。” 可笑,我从小到大,何时安全过, 上一世,父汗投靠匈奴,背叛与大梁的盟约。 乌凌率领骑兵,战到最后一人。 我不想再看到草原生灵涂炭的样子了。 “乌将军回去告诉父汗,我定会守护大梁和草原的联盟。匈奴人残暴,他们若是问鼎中原,百姓的日子只会更苦。” “我休妻了。” 乌凌忽然来了这么一句。 我诧异地盯着他。 “和我一起救小马驹的是阿鸢。” “可是我却认错了心爱之人,一直,一直站在司徒照的身边,让你受了无数委屈。” “阿鸢,我错了,错把鱼目当珍珠。” “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,好不好?” 我笑着看着他,眼泪却飞到了风里。 “都过去了,将军请回吧。” “可汗苛待你们母女,你没必要为了他,把自己困在这四方的宫墙里。” “我不是为了他,我是为了草原上和我一样无依无靠的放羊姑娘,她们需要大梁的布匹,茶叶,粮食,读书写字的机会。” “有我在的一天,我必要死死维护大梁和草原的联盟。” “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。” 我亲自送乌凌上了马。 “阿鸢!” “愿将军此去平安,想必日后也没有机会再见了。” “请将军务必将我的书信呈给父汗。” 我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。 任凭乌凌一声声呼唤,都绝不回头。 13. 回到东宫的时候。 议事厅大门紧闭。 “殿下,此次大朝会,草原九部只来了少数。恐怕一个个私下都起了异心。” “太子妃和她母族的使者近日频繁接触,十分可疑,殿下,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。” “住口!” “太子妃也是你们能议论的。” 萧云翊内心一阵烦躁。 可是听到别人怀疑司徒鸢,内心却只想为她辩白。 “殿下!” 我推开了议事厅的大门。 “草原六部已经与匈奴人达成协议,但是父汗和大梁的盟约坚如磐石。我已经去信给父汗,还请殿下放心。” 萧云翊一把将我揽入怀里。 众位将军谋士识趣地退了出去。 “去见你的旧情郎了?” 我正要解释,他旧钳住我的下颌,急迫地咬住了我的下唇。 惩罚性地夺走了我的呼吸, “若是再敢背着孤去见他,孤一定要他的命。” 我有些好笑:“殿下对自己这般没信心。” 说着学着他的霸道方式,在他唇上盖了章。 “有殿下这般模样,臣妾眼里哪还看得到旁的男人。” 他意味深长勾起唇:“难不成你只喜欢孤的脸?” 我故意打趣:“不然呢?” 当夜,萧云翊就让我意识到他除了脸,还有别的特长。 “司徒鸢,你这辈子,只能是孤一个人的。” 我笑着倒在他怀里,点了点头。 本以为这一世会风平浪静。 结果草原六部为了挑衅大梁,直接围攻了父汗的部落。 收到书信时, 我整个人被恐惧攫取了理智。 14. “求殿下,救救我母亲和弟弟。” 我和萧云翊有很多不同, 但是家人都是我们的底线。 萧云翊紧紧握住我的手:“你放心。” “我要跟殿下一起去。我可以说服阿母的母族,和殿下一起对抗匈奴人。” 大梁和匈奴正式开战了。 这一世阿母依然是可敦,阿母的母族看道萧云翊如此重视我,又带着十万大军,很快就倒戈了。 萧云翊极其擅长兵法。 很快三个部落被逐个击破, 匈奴大军人心惶惶。 整整三个月,萧云翊一雪前耻,击退了匈奴大军。 班师回朝前,父汗亲自设宴,为大梁和草原的联盟庆贺。 司徒照嫉妒了我一辈子,在庆功会上,看着我和萧云翊郎情妾意,她却一无所有。 借着敬酒,拔下头上的刀簪,直接戳向我的胸口。 有人早一步挡在了我的面前。 “乌凌!” 司徒照惊恐地看着乌凌胸口化开一圈一圈的血红。 乌凌却紧紧握住了我的手: “阿鸢,我做了一个梦,梦到我娶到了你。” “你别怕,我会化作人间的风雨,陪在你身边。守护着你。” 萧云翊扶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子。 “乌凌,我从没怪过你,侍医!侍医!” 乌凌在大梁太医的医治下,终于保住了性命。 萧云翊凯旋而归。 皇后和三皇子心更慌了,竟然意图谋害陛下。 想趁我们回朝前,提前让三皇子登基, 萧云翊夜闯勤政殿,保住了陛下的性命。 陛下退居上阳宫,做了太上皇。 皇后被打入冷宫,三皇子被终身幽禁。 萧云翊当即即位,封我为后。 每年我过生日,乌凌都会亲自上山采了一盒青梅。 因为我自幼爱吃青梅。 可是那时候吃酸梅,是因为我吃不上和司徒照一样的葡萄。 只能吃着酸梅,想象着葡萄酸甜的味道。 如今,我放下了青梅。 新的一年除夕又到了, 萧云翊亲手为我打了一只鹿。 我和他赏着月色, 他喂我吃下鹿肉。 “宋嬷嬷说你皇后的规矩还没学会,朕要带你去祭天了,你可要上点心。” “知道了,在学了,在学了。” 我将一口烤好的鹿肉塞进了他嘴里。 大雪漫天,在心爱之人身侧。 这就是我一生看过最好的风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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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生活中,人可以无知到什么程度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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